一匠唐

把人分成好与坏是荒谬的,人要么迷人,要么乏味。
欢迎私信。

【原生之罪-池陆】不敢。敢。

 

池震在医院病床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虽说一睁眼没见到陆离守着自己,心里不舒服是主要原因,但一边扶肩扶腰扶哪儿都不对的鸡蛋仔手足无措的模样也奇怪得紧。

“陆离呢?”

鸡蛋仔手下一顿,默了半天,清清喉咙:“师哥,师哥守了你一夜,刚回家,我这不换班来了嘛。”

“靠。”池震没忍住:“都不等我醒过来,这么没兄弟爱的吗?”

鸡蛋仔满脸欲言又止。

池震始终有些头晕眼花,直泛恶心,睁眼又没看到陆离,嘴里叨叨开,都在怪陆离没同事爱。也没注意到一边搀扶的鸡蛋仔听着他吐槽,脸上挂上几分古怪。

“追犯人追出车祸也算你本事,”温妙玲带着打包的粥粉走进病房:“先说好,你那报废的车警局可不给报销。”

池震挥挥手,眼珠子往温妙玲背后瞅。

温妙玲把粥粉盒往床头柜上一磕:“别看了,不说了刚回去吗?鸡蛋仔,过来来吃早饭。”

池震闻着味儿撑起身子:“哎,不是给我买的啊?”

“有。你先躺会儿。躺一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池震手肘一松,又倒回床上。看了两人晦暗莫明的神色,脑仁一涨一涨地疼:“哎,我怎么总觉得你俩有事儿瞒我啊?我趴方向盘上晕过去之前,见陆离跑过来了,是他把我弄出来的是吧?”

鸡蛋仔猛嚼一大口油条,顿住了。

温妙玲慢条斯理喝着豆浆,转过头咬着廉价吸管看他。

温妙玲压低声音:“你还记得?”

“啊。”

“你知道你那时候满身是血吗?”

提起这池震就不愤,一锤枕头:“那孙子刚捅了人,我赶上就只来得及给受害者捂伤口……估计现在是死者了。要不怎么后来我玩命追凶手呢。”

温妙玲眼神无风无浪,静得寂:“一身血啊,真能唬人。”

女人的声本来就低音,池震听得浑身不得劲:“不是,你俩……”脑子里什么东西叮咚一声磕开了条缝,池震直起身子,眼神亮得晃人:“是不是陆离出什么事了。”

两人一愣,池震觉着自己的猜想得到验证,翻身下床,腿都还是软的,差点没摔一大马趴:“我他妈就知道你们有事儿瞒我!陆离呢,哪个房,伤哪儿了,重不重?”

鸡蛋仔这才反应过来,冲过上去按人:“不是,震哥!师哥没事,真没事!”

“你躺好,脑震荡这事儿可大可小!”温妙玲也急了,和鸡蛋仔一人拉一边。

 

“干嘛呢?”

池震一抬头看见“受伤的”陆离提着保温盒走进病房,眉头皱出三道杠:“你俩和病人玩摔跤?”

“陆离。”池震被强制按回床上:“你,没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车祸脑震荡的是你。”陆离把保温盒放床头柜:“我妈连夜熬的鸡汤。喝完。”

温妙玲沉着眼神,还是忍不住对陆离说:“你刚走俩小时不到,怎么又来了……去休息吧。”

陆离摇摇头,扒拉着塑料袋里的粥粉,拿出池震那份儿,坐床边递着,见池震又回归了娇弱无力病人模式,翻着白眼给喂上了。

温妙玲和鸡蛋仔对视一眼,瞅着池震哼哼唧唧要吃肉被陆离眼神镇压的相处模式,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池震就躺了一星期,还没和局里吵吵着申请带薪休假呢,人就出院了。

出院的池震总觉得大家伙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就那种说不出的古怪,而且一股子自己一凑过去别人就能马上开始忙工作的虚伪劲儿。

老高瞧见他就一脸复杂地慰问:身体好点了吧?以后不要莽撞啊……要注意安全……哎,哎。

也就陆离还是照常该吵吵,该骂骂,还敢拿档案袋呼他后脑勺,一点没区别对待。

池震吸溜着鼻子,觉得不成。

好奇害死猫。

池震是耗子。

猫死了,他赚了。

他得弄明白。

池震找老石去了。

 

池震没跟老石说自己想问什么。

老石也没问池震想干什么。

俩人就在验尸间相对无言两三天,对得池震都能看着老石掀尸体胸膛吸溜可乐了,老石卸下医用手套,彻底佛了。

“其实和你没关系。”

信你才有鬼,没关系他们一个个瞅我跟瞅神奇动物似的。

老石迟疑着拧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想了想,一口没喝上又拧回去:

“是陆离。”

池震眼睛瞪圆了。

“……那天,我们到达现场,你趴方向盘上,满身血——陆离反应太大了......”

 

“池震!”

陆离扒着车门把池震拖出来,拉到安全区域,入目是满眼的红,扎得陆离止不住地眨眼。

同事过来帮忙,陆离抱着池震的头翻来覆去检查,神经质地把人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血不要钱一样蹭得陆离满心满手,陆离死命咬着牙,手不停地发抖。

“师哥,震哥怎么样?”

陆离抱着池震,手背擦了下脸颊,污了半边脸:“我,我不知道。好多血,他怎么样,他还好吗……好多血……”

温妙玲冲上去:“打120了,陆离你先把他放下,你手勒太紧了。”

陆离垂着头,下半张脸埋在池震发间,满脸血污。

“陆离,放手!”

温妙玲叫不听,陆离不撒手,没办法,只能伸手想把池震从陆离桎梏下挖出来。手掌伸进陆离埋着的面庞和池震发间的空隙时,手背擦出一痕温热湿润。

“陆,陆离……”

心脏被人猛锤一拳,温妙玲微不可闻地唤了一声。

陆离梦游般抬头,眼里游曳着一座离群的鲸,呼吸孤寂成若有似无的气泡。

像突然坠入一口吞人的枯井。

又像被逼进一个有进无出的迷宫。

陆离成了轻盈的溺水者,眼底的泪硫酸似地腐蚀了在场每一位警员的喉舌。

温妙玲下意识看一眼旁边的鸡蛋仔,他被吓得定在原地,陆离的绝望和惶恐经由恍惚的眼神无限放大,共情作用催得人眼眶发红。

 

老石终于喝上了一直搁置的保温杯中的开水。

“……大伙当时都觉得,你要真出什么事,警局能一举得俩因公殉职的勋章。”

池震扭头就走。

 

池震找着人,陆离正翻阅着卷宗,老一套皱眉,老一套动作。

池震在边上站了半晌,陆离知道是他,也没管。等到陆警官不耐烦地抬头瞪人时,池震才放开紧握的拳,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坐下。

“我听说……”池震换了下交叠的双腿:“救我那会儿,你,反应特别大?”

陆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摆出疑惑的神情。

“还哭了?”

陆离白眼翻出了花样:“哈?”

池震的求生欲使他下意识摆出一个便于逃跑的姿势:“就是,大,大家都觉得你对我反应有点大……”

陆离关上卷宗。

“池震,”陆离眼神平得像枯竭的湖:“你也知道,我情绪管理这方面一直有点问题。你确实对我挺重要,突发状况我可能有点吓到他们了——不过你也算我半个兄弟了,还要和他们一样小题大做吗?”

池震听着这番话都觉得自己跟小媳妇委屈着要别人负责一样。

陆离询问性地抬起一边眉:“要不,我为我没控制好的情绪问题给你道个歉?”

池震挥手如甩袖。

“得得得,那群傻子反应过度还要我这个受害者背锅,搞得我被怎么样了似的。”

陆离就差拍桌了:“怎么样了啊?!”

“没。您还没吃晚饭吧。我请。老规矩。这就给您打包。”

池震怂得一批,倒退着退出陆离攻击范围。

陆离戏谑地看着人一溜没影,手上的签字笔按压着,又弹起,清脆的弹簧声像敲在心口的声声扣问。

陆离敛了微微上扬的唇角。

他们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们怎么就这么闲呢?

他们怎么就……

怎么就,看出来了呢。

笔尖在白纸上戳出一个洞,力道大得陆离的心上也空了一道。






 

【后文《敢。》版本,可自行选择阅读】

 

陆离因为一起跨国贩毒案和池震商量着一个卧底潜入的高危计划。

池震打点好黑白两道一切,就等自个儿冒名线人身份接头。

陆离悄摸上了。

池震差点破了自己不打女人的原则,硬怼上帮着陆离打掩护的温妙玲。

案子最后还是破了,陆离被营救的时候才刚被识破绑上审讯椅,所幸就脸被打了一拳,嘴角破了点相,没大事。警方拉了封锁线,几个同事在废弃工厂天台正解着陆队被绑成肉粽的双手。

刚杀到的池震推开保护现场的警员,大步流星往上冲。

 
 

“陆离我操你大爷!”

 
 

吼得废弃楼层震天响。

天台上同事给陆离手都还没解开,一见池震这寻仇的阵仗,拉的拉,劝的劝。

“都他妈别碰我!”池震眼瞅着都快拔枪了:“不准给他解开!”

陆离嘴角撕口疼得漏风,看着池震那黑社会狠样就想踹人。

“池震,你给我合适点,别他妈大吼大——”

池震冲破同事的围堵,揪着还绑在椅子上的陆离的衣领,对着嘴直直撞上去。

嘴角的疼痛艰难完成了往酥麻进化的全过程。

池震舌尖满是陆离血的味道:“你再说。”

“你有本事再说。”

池震一扭头朝着目瞪口呆的同事们继续吼:“看什么看!上次还没琢磨过味儿来是吧!这次给你们整个明白的!”

说完回头恶狠狠盯着怔然的陆离:“你不敢认嘛——我认。我敢。”

池震扯着嘴角,咧出一个带血腥味的笑:

“怎么,要不要我为自己没控制好的情绪问题给您道个歉?”

愣在原地的温妙玲气还没喘匀,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

“干什么!谈恋爱回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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