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匠唐

【原生之罪-池陆】 走啊。

关于陆警官在某人上家里蹭饭时那句“走啊”——我有话说。

表白不看时候的典型案例。

“哮喘病人死在地铁站，很正常的。人多，空气很差，挤，把药挤掉了，人犯病了，死了。”

“不是，那万一是有人，调换了呢？”

陆离身心俱疲，连带着想吼人的气势都委婉成了埋怨：“调什么换啊......”

“刚刚好。”陆母捧着盘子过来，陆离的白眼只能收回，活脱脱一只被提起后颈皮的大猫。

“油焖大虾啊，好好好，谢谢阿姨。”池震脸都快笑烂了，陆母双手一合：“哎，灶上还坐着鱼汤呢，那东西小气，我得看着，你们先吃，先吃啊。”

“妈——”陆离阻拦的话还没出口，那边池震已经吞进半只虾了。

陆离：“你走不走。”

池震嘴里叼着一只，手上还剥着一只，递过来就要往陆离碗里塞。

陆离手掌挡住碗口：“这事儿没得谈，没法立案。”

“行，行，那今天先不谈公事。”池震把剥好的虾仁往陆离面前的炒菜上一放，嘬几口手指：“谈私事总行吧。”

陆离没说话，满脸连带着常年往下撇的嘴角纹都写着：我和你没私事，走啊。

池震难得停下进食的节奏，盯着陆离：“董局那，不是我。”

陆离一听他说这事就暴躁，伸手就要扯他手里的筷子赶人。

“真不是我。”池震回身拿背挡陆离的动作，护着吃饭的家伙什不让碰：“我说咱俩这样有意思吗，都过命的交情了，疑心这疑心那的。我要真想动你——”

及时咬住差点滚出舌尖的话，扭头一见陆离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无风无浪。

陆离没推他了，池震反倒慌得嗓子眼紧实。

“池震，”陆离垂下眼睛：“你有事瞒我。”

“切，说得跟你没有似的。”池震心里慌，怼人功夫就补了替位，一出口发觉不对，人都邀请自己一起见逃犯了，够地道了。

池震又往陆离面前的菜盘里放了一只剥好的虾。

两人沉默半晌，厨房里陆母汤勺磕了一下汤锅，声音清脆得可以。

池震吐出一口浊气，手上又忙活起来，叼了块肉片放嘴里：“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池震又低声说了一遍，不知是说给陆离，还是说给自己。

“没关系，”汤还没上来，池震只能闷一大口白开水：“你就不用知道。”

陆离没动，坐得笔直看着池震欲盖弥彰地吃吃吃，他挺累了，今晚估计又得熬个通宵。可能是桌上饭菜的香味懵了心，肉菜的油星子顺着气味糊上眼底，陆离都觉着自己现在的眼神肯定特腻歪。

“池震，我以为咱俩不只是同事的交情。”

筷子戳上油腻的碗底，池震整个人僵住，眼睛跟被烟熏着似的没完没了地眨。

“不，不是，陆离”池震放下筷子，支支吾吾半天，人不自觉就往陆离那边蹭过去，手足无措的样子反倒让陆离觉得新奇。

池震脑子跟灌了巧克力浆一样，觉得迷迷糊糊腻得不行，又感觉浑身都是糖分，甜得人心肝颤。

他手指比了半天，看起来是准备说辞，其实是在缓冲情绪。

“陆离，是这样”池震又靠近一点：“我，是有些事儿不能直说，但这，这......”

陆离有些疑惑池震这么大反应，也微微低了头听他下文。

“——但这不代表我不在乎你啊。”

陆离刷地抬头，瞪着池震。

池震觉得陆队这眼神就是不信了，硬是凑过去两人贴贼近：“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你说你那脾气除了我，还有谁稀罕你，是吧？上次我还内心斗争着呢，你几条微信语音我还不是麻溜过来了，我是因为敬业吗——是，我是挺敬业的，但这更多不是，不是因为......”

池震说着舌头都打结，这进展太快自己也没做发言准备。

“......你嘛。”

陆离已经不能算是冷漠，他用下一秒就要暴力审讯的眼神瞪着池震。

池震被眼神凌迟琢磨着有点不对味儿，陆离沉默了几秒开口：“近二十条。”

“啊？”

“我发了你近二十条语音。不是几条。”

要不说人是刑侦队长，严谨。

池震一挥手还没来得及吐槽，陆离突然抄起手：“池震你什么意思？”

“那语音我又没注意——”

“我说你刚才那番话”陆离皱着眉头像跟进了一条死胡同，池震就是那堵拦人的遮天高的胡同墙：“你什么意思？”

池震琢磨过味儿来了，软下背后不存在的孔雀尾，人都缩了一圈：“你说不只是同事，那还是什么？”

“兄弟。”陆离看着他。

池震蹬大眼睛和陆离对视半晌，突然豪气一拍桌：“可不是，我就这意思！兄弟！当然是兄弟，都过命的交情了不是！”说着，人顺势就蹭回了原来的位置。

池震猛灌一口水，咳嗽几声：“那什么，我就不打扰你和阿姨了，我店里还有点事儿，我，嗯，走了。”

陆离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神都不带晃的。

池震动作夸张地告辞站起身，一抬眼看到陆母还在伺候那锅金贵的鱼汤。

池震又坐下了。

开始教书育人。

“陆离，这我得跟你说道说道。我刚才，那是给咱俩找台阶下，你挽留一下，我就顺杆爬。吃完饭，明儿警局见我们还是好搭档——当然，被表白这事儿你可能没经验，哥有，哥教你。你表现自然点，不要那么绷着，绷着，这事儿就过不去了知道吗？你随便什么话直接带过，这事儿就当没发生——”

“这事儿发生了。”

陆离不听劝地脸绷得更紧了。

池震恨铁不成钢，指头快要戳他鼻尖了。

“这事儿已经发生了。”陆队秉公执法，再三强调：“你说了。”

池震指责的手指伸不直了，看着陆离藏着风暴眼的瞳孔有点发懵。

“你说了。”陆离再说一遍：“我听了。”

盖棺定论。

池震又开始慌了，嘴贱的技能再次冒头来充门面：“您还挺…呵，那上一次被别人告白您也这么认真？”

陆离没再盯着池震看，终于握住筷子夹了一只池震剥好的虾，放嘴里细细咀嚼。

“结婚了。”

上次被告白。

陆离结婚了。

池震慌得技能栏都灰了一片。带不动，太刺激了。

“等会儿，”池震豁出去了再次凑近：“不行我得确认一件事。”

他伸手按住了陆离放在桌面的手，缓缓靠近：“不要打脸。”

陆离眼底的戾气消散许多，但还是面无表情。

池震靠近着，又停下：“尽量其他地方也不要打。”

陆离唇角动了动，池震确定自己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不会挨揍。

百分之七十。

“鱼汤好咯，快趁热喝！”

剩下百分之三十是陆母促成的，陆离反手把人推了个趔趄，乖宝宝样拿起筷子等投食。

池震一边和陆母唠家常，一边咬着筷子尖看陆离。

“阿姨，这么说您还挺喜欢戏剧啊？”

“是啊，年轻那会儿还在学校汇报演出的时候上过台呢。”

“哦，那您一定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咯？”

陆离一脚踢过去，咬着牙：“走啊。”

“那我走了......陆离，咱这事儿......”

“没得说，这案子立不了。”

“谁跟你说案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