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匠唐

把人分成好与坏是荒谬的,人要么迷人,要么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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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版镇魂】一桩事先张扬的爱恋

以另一视角写沈巍和赵云澜,还有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大庆那家伙不认识我。

肥猫颠着肉从草丛里越过,我看着都想离远点,生怕它一爪踩上我的小脚,毕竟这次幻形成先前的女孩,还穿着小高跟,我怎么经得起它这体重压制?

不认识我,啧。

“沈教授!”女声音调一高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没法子,谁让——

“是你啊,”他眉眼如初地望过来,像当年他透过洞中水帘投注在我身上的清澈眼神:“又有什么问题吗?上次我在学校碰到你和你打招呼,你怎么好像很惊讶似的?”

一直高居龙城男神榜榜首的沈教授突然向素不相识的自己搭讪,换谁谁都怂。

我顶着很怂的小姑娘的皮囊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教授。”

他不太懂我的调侃,但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懂的时候就笑笑,不过以前笑得不好意思,现在倒笑得好像洞悉一切。

多半是跟赵云澜学的。

肥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了过来,它先是蹭了下沈巍的裤脚,然后顿了一下,狐疑地绕着我脚边转来转去,尾巴不安地甩着花样。

万年前你都没看透我,现在你还能行了?

我蹲下丝毫没有怜惜之情地揉搓着肥猫的大脸,嚷嚷着好可爱呀好可爱。

它看着想挠我,被人抓走了。

抓猫的人抬了一下大庆敦实的肉,似笑非笑:“小姑娘,又遇见了,怎么这么喜欢找我们家沈教授啊?”

——赵云澜你胖了吧。

我透过人类的眼睛瞅着男人,看来自从大战结束,他死乞白赖住进沈巍屋子后的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提高。沈巍推了推眼镜,赵云澜凑他凑得极近,身体前倾对我说话,整个人却似乎嵌进沈巍的脖颈,贴得严丝合缝。

他的唇色很好,说话的时候微微翘起,偏向沈巍的耳侧,就快要含进去了。

也是这个动作,他在沈巍挡酒那天晚上,落了他一脸的情欲触吻。

也是那时候,我惊觉赵云澜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当年他遇见嵬的时候,看着少年的目光密缝得像网了一层纱,似笑非笑的眸底游着什么东西,湿滑的,根本抓不住。

他是喜欢嵬的。

这我知道,嵬的容貌真真是繁花着锦似的任性,给了他月华鲛泪融成的眼,还赠了风雪化雾的眉,唇往上一仰就是晨露摇曳的枝——太过分了。我化形都化不出这模样,也不知道他这脸是怎么长得。

但喜欢又怎么,见过他的都喜欢。

我也喜欢。

不然我维持着原型陪着这小子干嘛?

那时候的我不懂世间情并不仅仅是止于“喜欢”二字,蜷缩在嵬的脚边,斜睨着压根没看我一眼全数心思逗乐着少年的昆仑。

男人的眼睛太亮了,好像要烧掉嵬。

我下意识地用尾巴扫了扫嵬的脚踝,然后向来对我有求必应的嵬,第一次没有回头。






进房门的瞬间,我卸了壳子。

镜子里是一个少年,但我不太记得这是我,还是岁月流转间我记得比较熟的一张脸。

因为我承认的自己,始终是兽形。

嵬,不,沈巍醒来之后,只身来到了海星,我知晓后嘴巴咧到了耳后:沈巍醒了,我们可以一起游历山川,淌河过海,想干什么干什么。

其实万年时光,我当然自己尝试过所有的消遣,但是,没有他,总觉得差点儿。

我以原形横亘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用当初他看向我的目光回馈给他。

他愣了一下:城市里也会有——小家伙你不应该在这儿,会被人抓住的。

看着他如万年前一样温柔地蹲下靠近我,我咬着牙齿,急促喘息,心脏跳得几乎崩裂,喉咙翻涌着好像要呕出什么。

他不记得我了。

你怎么能不记得我。

我还笑话大庆找了一万年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人,我岂不是更可悲。

我找了一万年的人,不记得我。

可你还记得昆仑。

我看着他脖间的项链,蠢得要死。

我控制不住朝他呲牙,全身的毛炸起,摆出攻击姿态。

他皱眉,没再行动。

我有把握抓伤他的脖子,咬破他的手腕,狠狠嵌入他的命脉,爪子勾破他的皮肤,深入内里——

可我看着他,满脑子想的却是,他真适合戴眼镜。

这就是报应。

是万年前他捡到我,对我剖析内心,倾诉独白,极度孤独时,已经可以化形的我却不愿意应他一声的报应。

我认。

他在海星这段时间,我是他的房东,是介绍房子的中介,是热情的教他使用现代厨具的邻居大妈,是三天两头出现在街头换着不同面孔适时在他耳边打电话解惑的路人甲乙丙,甚至是优质的年轻女郎,倾心于他,主动接近。

后来想我是不是变错性别了。

并没有,我只是变错人了。







我的房间和沈巍家的摆设一模一样,物随主人形,他的固执我还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有时候我化作原形,窝在和沈巍同一样式的床铺中,摇着尾巴想:如果当初,我应了沈巍,我化了形,我陪着他,是不是就没有赵云澜,没有昆仑什么事儿了。

这么一想,就格外想咬人。

我经常会窥视沈巍的生活,他发现不了,没办法,即使不记得,他也太熟悉我的气息了,完全不能引起警觉。

我看到他买了一瓶红酒,似乎是个新尝试。

他来这儿很久了,却没遇到他想遇到的人。

我心里逼逼:那你试试遇到你想遇到的人后,人却不记得你的苦逼?

——却没成想,一语成谶。

我想着,落到沈巍家洗手间,对着月光勉强打亮的镜面,深呼吸。

男人的轮廓逐渐成型,我自己为这幅皮囊搭配了现代衣着(事实证明我比他审美好,不接受反驳)。

现在看见他我都觉得牙痒——还总有一天会相见,见哪儿去了,啊?

我轻轻打开门,走近,沈巍却醉倒,睡着了。

不知为什么,我解脱似的长舒一口气。

如果他没睡,我要怎么做。

披着这身皮,和他相认?

充当昆仑,圆了他的心愿。

然后天长地久,终有一天我无法忍受,咬死他,再自杀。

可能到死都脱不下昆仑的皮囊。

妈的好气。







没多久,他们遇见了。

昆仑其实叫赵云澜,不记得沈巍。

我讽刺得想要咧嘴,身体却自发地想钻进沈巍的怀里让他抱抱。

后来我才知道,我和赵云澜没法比,他带着和万年后的沈巍相处交心过的一切回到过去遇见少年时期的嵬。

丫作弊。

我怎么比。

更气。

再后来赵云澜吻沈巍,我又才知道,我不能和他比。

比什么,他脑子里转的东西我一万年都没有想过。

赵云澜握着虚弱的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沈巍的手,细细密密地吻,沈巍怔了一会儿,缓缓抽回手。

接着慢慢,慢慢,凑上去,吻上了赵云澜的唇角,抿了进去。

万年前昆仑看嵬眼中带着的火,万年后,终于烧到了他身上。

烧不尽了。







其实我经常会混进特调处,要离沈巍近,我就不能变成那些新人,所以一般是林静或者祝红。

反正有伴儿的我不能变,他们看得出来不说吧,我顶着壳子也膈应。

有时候大家伙玩游戏,我披着蛇皮笑得眉眼弯弯凑到沈巍身边,靠得特别近,赵云澜虽然弯成沈巍恋,但他思维很直男——根本不会防范曾经暗恋过自己的女人。我笑眯眯地抱着沈巍的手臂。

玩真心话大冒险,一般轮到沈教授的时候,大家都不会玩很大,问得很随意,但却冷不丁会被伤害到。

沈教授坚持过的最久的一件事是什么?

沈巍仔细思考了两秒,却抬眼看着赵云澜:

......喜欢你?

大伙憋着一口气不说话,赵云澜的嘴角却是肉眼可见地一点点上扬,手伸过去握住沈巍的拉到胸膛前,心满意足地说今天我请客,好,继续继续。

我看着沈巍垂眼笑:行啊沈巍,都学会说谎了。

沈巍喜欢赵云澜-至少是大家理解的喜欢-估计还没赵云澜喜欢他久。

我俩一样,不知情滋味,他对昆仑是执念,就像我对他。

我陪着他,他等着他。莫比乌斯环。

直到一个节点,赵云澜吻了他,我懂了。

赵云澜吻了他,他懂了。

赵云澜应该感谢自己的直率和想到什么做什么。

不过喜欢这种事,谁说得准,还能有个时间线了?

轮到“祝红”,大家被伤害到了,好像对这问题上了瘾,不怀好意地问:红姐坚持过最久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扮演着祝红,眼睛却不自主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看,突然疑惑,万年前,我真的和沈巍相识吗?我们真的一起生活过吗?赵云澜假扮的昆仑真的见过我吗?

按理说我应当是个好的演员,因为我天生可以变成任何人,但有些东西我可能藏不住了,因为四周安静下来了,大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我不在乎。

只是在祝红的身体里,透过她的眼睛,注视着那双手,用我自己的声音回答:

“喜欢他。”

赵云澜手一紧,立马活跃气氛打哈哈,沈巍疑惑地看着,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之后我就没再去特调处了。

怕有一天被发现拉出去祭天。








有段时间沈巍受了伤,控制不住自身变形,长发形态被金屋藏娇。

我看着就有点泄气:

赵云澜,沈巍是你的,沈嵬你也不放过,长发什么的要求不要太多好吗?

然后我发现,我可能埋冤错对象了。

美人在骨也在皮,沈巍的眼底囚着赵云澜。

每次看到赵云澜躺在沈巍腿上哼哼唧唧,我无比怀念他万年前要烧起来的眼神,那时候只是个易燃物品,现在看得我直想给他灭下火。

一个早有预谋回溯时间去偷心,一个万年一朝醒把人记心口。

他对他一见钟情,

他被他蓄谋已久。

你分得清“他”是谁吗?

循环往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简直就是一桩事先张扬的爱恋。








我想走了。

但走之前,我想去见见他。

我不知道我本来的人形是什么样子,第一次我也没有看着镜子变,就肆意让身体随心化形。

然后我就去了。

沈巍在看书,我走得越来越慢,感觉快走不动了。

我还是想咬他。

可我舍不得。

我快咬伤自己了,沈巍突然抬头。

他的眼是装着银河万千的琥珀川,没有岸。

沈巍张了张嘴,停顿一秒,侧了下头:

云澜?

















【“我”本来的人形就是这样,还是他执念的人形是这样,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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