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匠唐

把人分成好与坏是荒谬的,人要么迷人,要么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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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之罪/池陆】两军交战

  • 很开心。

  • 尝试一下陆离视角。

  • 千人千“离”。诸位海涵。






“陆离,咱们处一下吧。”

第一次听到池震嘴里蹦出这话,他还全副武装躺在病床上,嘴唇刚用棉签润过,干得起皮,嗓音跟风箱似地硬扯着挤出一丝动静。

我手上一顿,抬头看向刚醒过来没多久,只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池震。

他接着自言自语:“搞对象。谈恋爱,随你怎么理解。咱们试试吧。”

我怀疑他伤了脑子。

他没等我出声,艰难地抬起没被扎孔输液的手,捂住脸,声音又闷下来:

“你答不答应无所谓。我就是想告诉你,”他累极了:“经过这么一遭我想明白了,要再不说出来,我能怄一辈子。”

不知道他一句话里哪儿能带出那么多声叹息。苹果皮削断了,我微微动动腿,看着艳红的果皮落了地。

他等急了,虚咳几声,又重复道:“处一下吧,陆离。就试试,真的。”

我不清楚他哪里出了问题,抬脚踹上病床一侧,沉着声调吼了他一句:他妈扯淡呢。眼睛闭上睡你的。

我是想这么做来着。

但苹果还没削完,我不想半途而废,为了果皮不会二次断裂,我只好削得越来越慢。

“行不行?”

他话音刚落,护士刚好进来给池震换药,我赶紧站起身守在一边。帘子放下来的时候,我看到池震瞪着我这边,瞪累了,似乎是给了个白眼在护士的帮助下翻身过去,窗帘遮了大半部分视线,还有一小道缝隙满是病床被单扎眼的白色。

我指腹是湿润的汁水。突然听到有人好像一辈子没开过口一样,嗓子冒着烟,撕开裂口,呕出一句话。

我警觉地打量着四周是谁出的声。

可病房除了池震和护士,就只有我。

那个声音说:“行。”




处对象这事儿,我没和同性试过,确实不知道发展流程。

别人怎么的我不太清楚,但和池震,我觉得和平时相处没什么两样。

他归队之后我俩还是一起查案,硬要有点不同,就是他和我肢体接触多了些。

平时一句话的事儿,现在他要穿过整个封锁现场,攀着我的手腕去看他发现的疑点。

单独在外录口供的时候,他在门外举着酒壶晕神,我一出门就扯住我,拿出不知道哪儿顺来的湿巾擦我指节上的痕迹。

同事们一起走的时候,总爱把手伸进我的外套,在外衣的遮掩下隔着T恤揽腰,尽把我往他身边带。

平时两人单独在办公室开会的时候,他说着说着就会停下,眼角吊起来瞅着我,唇边不自觉带出点笑。

这种时候我只敢看一眼,我是受不住和他对视的。男人眼底的侵略性总会让我有一种被同性挑衅的错觉,但也不是完全的好胜反抗,还带着点别的什么。

这时池震会自然而然地靠过来,动作不算快,这也就给了我下意识后仰的空间。

纯粹的下意识,我控制不住。

池震就停住,莫名其妙笑一声,借势贴着我脸去拿办公桌上的东西。

就这么忽悠过去了。

我还有的学。

和吴文萱在一起那会儿,女孩像雀鸟一样飞扑扑环在身边,她很善于表达,也很喜欢亲昵。我是随她的,她笑的时候,我就想把她护在掌心,指尖是软糯的绒毛,扫得我的心也软了。

池震有点像豹,老绕着我转圈,细长的尾巴点过我的腰侧,膝间,亦步亦趋地跟着,让我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下脚。




相处一段时间后,我觉得两个男人处对象,可能总会带点火药味。

出任务的时候,我俩遇到过一次持械斗殴。

池震每次都这样,你说他拳脚功夫一般,但他腿脚快,每次我这边还没撂完,他人就没了。

等我火急火燎地追上去的时候,吼声堵在喉头,第一个想打的就是池震:他一个都能被讨债人赤手空拳揍三下的人,谁给他的胆子不带枪怼上人带刀的?

池震被推得撞上一旁停置的轿车,防盗警鸣声呜啦呜啦尖叫起来,闹得人脑瓜仁疼。显然罪犯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红着眼举刀朝池震冲了过去。

我是带了枪。但我轴。

警校训练出来的反应力在这时候都喂了狗。

我只来得及扑过去,伸出毫无防备的手臂拦在池震和高举的刀刃之间。

也不知道池震哪儿来的瞬间爆发力,他人都还没站稳,硬是借着身后车前盖的支撑,一脚踢上罪犯的胸口,踹出去一米多远,刀也脱手飞了,给人家轿车顶划拉开一道乱七八糟的口子。

我这才有时间掏出枪指向躺地上的罪犯。

池震靠着车喘气,他看都没看差点再给他戳个洞的人,只恶狠狠地瞪着我,我都觉得能听见那豹子在我耳边嘶呼呼地龇牙。

“你他妈......陆离,你他妈的.......”

我手里的枪还指着人,但不妨碍我的暴虐心从胸口烧到喉咙眼,我牙齿勾着血腥气反吼回去:“你他妈给我闭嘴!”

人迹罕至的巷口尽是沉重的呼吸声。

搁以前,有什么我们直接就喊出来了,实在不行把罪犯扔同事手里,俩人私下打一架。

但现在我们这关系,总让我想到结婚那会儿吴文萱和我冷战。那时候我焦头烂额,觉得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在这儿摆姿态放情绪。

我还以为只有女性会这样。

现在想来,有点性别歧视了。

回去交了差,我在办公室面无表情翻着文件,嘲讽了池震好几遍脑子进水不带枪,爱出风头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在心里。

池震肯定不会只在心里说的,温妙玲,鸡蛋仔,都会被他抓壮丁听讲。同样的话他能说上我几十遍,因为我在他那儿有前科。

这么一想,我俩其实都挺会藏事儿的。他姐。我爸。多大俩血窟窿扎在胸口上,都还漏着风呢,我俩还能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谈事儿,可不能藏着嘛。

我又对着空旷的办公室冷笑一声。




下班大伙闹着要去池震的酒吧玩儿,我知道,重点肯定还是我和池震。

酒吧群魔乱舞,池震在舞池里自个儿摇了半天,我抱着手臂冷眼看了半天。

怎么看怎么傻。

人一回来,大伙还没劝开,他手里的洋酒是一杯一杯地倒,卡座上的人挨个儿敬过来,反正几圈下来遇见我就跳过。

最开始还要说几句场面话,到后来喝多了就举着杯子,虚着眼神半晌,吼一句:“......操。直接喝!”又是几杯下肚。

被敬酒的人嘴唇都没润湿,他已经吹了好几瓶了。所有人都在看我,而我一直在看池震。

池震再次敬酒敬到我这边来的时候,他大舌头话都说不清,只眯着眼睛凑近看我半天,像是废了好大的劲才逼着自己撕开视线,又打算无视我敬下一个——

我抢过他手里的酒杯,一口闷了。然后抄起他面前的酒瓶和脚下囤着的,随手递给他店里的员工:“拿走。他再要也别给。”

那女孩认识我(我寻思池震是不是给他们开过班,好像就没人不认得我),点点头带着酒走开,又对负责这片区域的服务生耳语几句。妥了。

池震还在那儿瞎摸瓶子呢,我将喝完的酒杯倒扣在池震面前,声音清脆刺得人心一颤两跳。

他惊了一下,扭过头看我,分辨了半晌,目光又顺着我的肩膀手臂一路看到我扣着酒杯的手指。

池震突然不言不语地伸手抓起我的手,握着按在心口。

垂着头,就这么握着手,没言语了。

大伙儿都特安静。

过了一会儿,池震小小地打了声酒嗝,像把自己打醒了,手上又握紧了几分,反复确认着我是不是还在他手上,最后才心满意足。

轻轻地,吻了一口我的指节。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大伙酒杯都放下了,眼神都有点直。

我不大自在,觉得手上湿漉漉的,又很痒,但还是没想过要把手抽回去。

我处变不惊地保持着这奇怪的动作,环视一周:“没沾酒的别喝了。留个人开车送大伙回家。”

话音落的时候,池震已经亲到我的手腕上了。

......手都差点为他砍了,亲两口就亲两口吧。

想着,却总觉得那杯洋酒有些上头。




我有池震家钥匙,把人掼在床上时,他还下意识地伸手在半空捞着什么,乱舞两下没拉着人,就裹了裹被子睡过去了。

我也是累得要死,给他收拾干净,站在床边犯了难。

我在池震家睡的时间不多,一只手数得出来,基本都是因为开会讨论太晚,不想回去打扰母亲和一诺,就将就着在池震家里睡下了。

记得第一次过夜,池震洗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我在客厅沙发上给自己搭了个窝,半个身子已经躺进去,手里拿着资料看。他望了望卧室的双人床,又看看沙发上的我,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那天他也没多说什么,就坐我脚边看电视,我还会把脚搭他大腿上。

感觉挺好。我觉得很自在,比在妈和一诺面前自在。

直到池震临睡前,关了电视,问我一句:

“陆离,你当时为什么答应我?”

那晚我又失眠了。

这问题我妈也问过我。

本来池震的意思是,过段时间他登门拜访,我俩一起告诉妈这事儿,让我别担心,他能处理好。

我倒没担心。

回去就告诉我妈了。我现在就只剩我妈和一诺,一诺还小,但我妈不小了。像我们这种出生入死见惯了牛鬼蛇神的工作,也没觉得这有多大事。

兴许是经历了太多,我妈没什么大反应,只是有些疑惑。

“可你以前不是和文萱......你喜欢男人吗?”

我皱着眉摇头。

我妈更疑惑了。

“就觉得要是不答应,我会后悔。”最终也只能喃喃着,给出这么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我妈却只是淡淡叹了口气:“你啊,也就看着沉稳,其实特别容易冲动。”

“不是冲动。”我捏着鼻梁,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是后怕。

我怕了。

池震的床上始终准备着两个枕头,我拿着脱下的外套看半晌,直接脱鞋上了床。

手机定了闹钟,一只手伸出被窝放上床头柜,身体探出去半截还没放稳,腰部就被人双手环抱住不让往外移。

那人的呼吸撞上我后颈,我也就没动了,默默顺着他的力道缩回被窝,手机也只能就这么压在枕头下。两个人的体温热得我心头燎火。

但我这一晚睡得很好。




第二天闹钟响了我才醒,这不太常见。

醒了发现我一个人在床上,莫名心里就有些烦躁。一出卧室见着池震自己裹着新拿出来的被子窝沙发上,枕头只有床上的两个,可能因为我睡熟了就会往人怀里缩,头就压在了两个枕头中间,他没法拿,就没要枕头,空枕睡沙发上了。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站在池震脑袋边上,看。

什么毛病,我和你睡一床了你又自个儿跑来睡沙发。

当然池震谴责我不为男友身体着想这事儿,那都是后话了。

池震头朝向落地窗边,大早上,他又没拉窗帘,阳光就光明正大摸进来了,一点一点登上池震的脸。我注意到睡梦中的池震是有意识的,他不舒服地侧了侧头,手指微动,像是在准备什么动作。

我下意识站过去,倚靠着落地窗,刚好站在池震头顶的方位,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抄着手靠在窗边,居高临下倒着方向看池震的脸,会有一种奇妙的视觉效果。我不会否认池震的好皮囊,他安静睡着的样子,从闭眼的轮廓到鼻子的侧影,从嘴角的弧度到眉宇的纹路,我都觉得很合适。

刚好是我喜欢的那种合适。

后来我想,人可能都会对自己的所有物无限欣赏并眷念,这是独占欲在作祟。

池震或许对我的视线太敏感了,慢慢睁开眼睛,他一个哈欠还没打完,瞅见我站在他头顶的方向,咧开嘴笑,喉咙里还滚着没睡醒的猫科动物的咕噜声:

“陆离,你这么瞧着真好看。”

瞧。对此,我俩观点一致。

我应该是笑了那么一下,池震眼神瞬间清醒了,他也回了个笑,特别惬意地嘟囔着要早安吻。

这好办,平常我也会顺着亲下他的额头,或是让他亲在脸颊。

正好我俩现在这方位也合适,我微微弯下腰,嘴唇悬在他眉间,池震满意地闭上眼。

可我却停住了,倒着方向端详池震阖眼的轮廓半晌,身体又微微前倾,我感觉到自己的下颌轻蹭过池震的鼻尖,抿唇滋润一下又开启,发出轻微的上下唇碰触声,最后稳稳地落在池震弯起的唇上。

逆向的亲吻称不上多浪漫。

只是他。只是我。只是刚好。

我起身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种姿势下,我居然没感觉到池震的呼吸,刚才他应该是在屏息。我莫名觉得有点好笑,还没等我站直,池震翻身而起,扯着我的手臂硬拉过去,完成一个正式的亲吻。不过他是坐着,我就只能半跪在沙发边上将就他,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池震接吻有点发狠,狼吞虎咽的,我就觉着是一直围着我打转的那只豹子终于受不住,扑上来了。

他的手开始拽扯我的T恤,我反手握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皱着眉很是嫌弃:

“去刷牙。”

池震挣扎着,手贴着我背脊往里钻:“刷个屁——”

我也没用蛮力拦着,只轻飘飘冒了一句:“怎么也算第一次,这么草率?”

“......操。”

池震刷牙去了。

我整理着被扯上去半截的衣服,听见洗手间电动牙刷运作的机械声,渐渐盖过我的心跳。

表面很淡定,其实真的慌。

这事儿,我不了解,也不擅长。

池震在洗手间刷着牙骂骂咧咧:

“陆离,你大早上就这么招我,你说你还打不打算出门......噗,你这人......”

我心里挂着事儿,下意识回了一句:“今天局里放假。”

洗手间里的动作应声而停。

过了半晌,池震探出半个头:“——今儿不上班是吧。”

又是那种野兽咬着你后颈想压制住你的眼神。

我回望的视线也就不自觉带上了反抗挑衅的意味。

池震眼神带着倒刺把我全身从上而下舔舐了个遍,最后一锤定音:“不上班就上课。”

“看片练习。”

“......”




我和池震没怎么互相道过喜欢或爱。

他喜欢在所有人面前表达对我的在意,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和盘托出满心满眼的真心。

唯独除了我。他不会对我说这些。

我不会向任何人诉说、表达我对他的感情付出,吐露一丝我的爱意,我的深情。

唯独在他面前,我会不遗余力地用行动展示。



【千军万马,两军交战】

在剧本上只有八个字,剧组却需要三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拍摄镜头才能呈现。

【行】

我只花了一秒钟来回答,却愿意用一辈子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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